“班上有学生上到了三年级，都没有读到过整本课外书。”牟雪菊对深燃说道。 2020年秋季开学，甘肃省临洮县椒山小学的老师牟雪菊，对刚接手的三年级学生做了一项阅读调查。椒山小学是2019年的新建校，到2020年小学六个年级才全部放开招生，生源大部分来自周边乡镇乡村，所在的临洮县，2020年2月才正式摘掉“贫困县”的帽子。 考虑到当地的情况，牟雪菊对学生阅读情况不佳已经有预期了，但了解到真实情况时，依然十分惊讶。学生的阅读能力欠缺，学习成绩也不尽如人意，“有个孩子语数英三门加在一起才能得50多分。” 阅读在教育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但椒山小学的现状并非个例。 在甘肃省靖远县杨稍小学，由于绘本资源缺乏，收到一批绘本捐赠后，校长直呼“这些书是好东西”。学生们更是如获珍宝，每天的读绘本时间，成了孩子们最期待的“课程”。 2018年9月到江西遂川县堆前镇平安希望小学任教的王婷芳，初入职场倍感焦虑。学校图书资源匮乏，学生们阅读量不够，一遇到课外阅读题就丢分，最让她痛苦的是，很多学生逐渐变得不爱读书，思维能力、知识面难以提升。 乡村儿童的阅读现状究竟有多严峻？为何如此？面对困境，我们又能做出什么？已经有一小部分人做出努力和改变。 

阅读“三困境”乡村孩子阅读现状堪忧，“困”在了何处？ 一困，在于阅读资源匮乏。 2020年秋季开学第一天，牟雪菊为学生诵读了《日有所诵》里第一首意大利诗《需要什么》。当听到诗歌中描述“做一张桌子，需要木头；要有木头，需要大树；要有大树，需要种子……做一张桌子，需要花一朵”，学生们纷纷感到惊奇，阅读的种子就这样悄悄撒下。 乡村孩子们并非对课外阅读不感兴趣，而是因为图书资源匮乏。 2019年时，椒山小学仅面向一年级招生，当时学校的书籍数量平均到180多名学生身上，每人只能拿到1本。对比来看，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第十七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结果显示，2019年我国0—17周岁未成年人的人均图书阅读量为10.36本。 城乡儿童课外读物数量差距大，不仅是因为图书数量短缺，更缺的是种类。江西遂川西溪中心小学老师余美美表示，班上的学生阅读能力不同，需要分层阅读，而且不同学生感兴趣的书也不一样，要激发学生的阅读兴趣，还需要丰富的图书资源。 二困，是所处环境对于阅读的重要性认知不足。 椒山小学很多学生都是留守儿童，由爷爷奶奶照管，面对孩子的学习，往往有心无力。同时，有很多家长意识不到阅读不仅能开阔学生的知识面、提升眼界，甚至可能会改变孩子的一生，也就谈不上主动为孩子提供阅读资源，创造阅读环境。 提到让孩子读课外书，很多家长直接对牟雪菊说：“课内知识都学不好，怎么还有时间读课外书，能把课内的知识学好就不错了。”余美美也曾被家长问：“读这些课外书，有什么用？” 困境再深一层，在于孩子们缺乏优秀的“阅读领路人”。 2019年大学毕业后就来到西溪中心小学的余美美，在走进教室的时候，发现一角的绿色大书柜，已经躺着许多北京慈弘基金会捐赠的图书。但问五年级的学生会不会读课外书时，绝大多数的回答都是“不会看”。这些五年级的孩子们不仅没有将教室的图书资源用起来，连最基本的阅读方法都没有掌握，写作文也非常吃力，更不要说养成阅读习惯了。 尽管余美美一直想要改变班上孩子的阅读现状，但有时感到自己受视野、思维局限等因素，缺乏好的方法引导学生，也会陷入苦闷。 北京慈弘慈善基金会曾指出，一些乡村教师自身的阅读积累、阅读相关能力及理论知识相对不足，老师在指导学生阅读方面缺乏有效的、多元化的方式方法，在阅读延伸活动的规划和阅读课程的设计方面，也较为缺乏系统性、专业性，在培养孩子的阅读习惯时，更是难上加难。 这意味着，无书可读，其实是乡村儿童在阅读时面临的最浅层困境，要真正改变乡村儿童阅读现状，除了要为孩子们送图书“硬资源”外，让当地教师掌握阅读的方式方法，提升“软实力”更重要，却也更困难。 

迈出第一步一部分老师已经迈出改变的第一步。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有改善了图书资源，才能再谈提升学生阅读能力。牟雪菊找到了此前曾联系过的“悦读成长计划”公益项目负责人寻求帮助。 “悦读成长计划”这一项目由北京慈弘慈善基金会于2010年发起，目前以腾讯公益为主要募捐平台之一，从图书资源、阅读激励、教师培训等多方面出发，致力于系统性解决教育欠发达地区儿童的阅读问题。 此前慈弘已经在临洮县部分学校开展了公益服务，双方进一步沟通后，到2020年秋季时，椒山小学就正式获赠了第一批图书，加上学校采购，全校图书存量有7000多本，1500多个学生平均每人4-5本左右。孩子们的图书资源情况终于有了相对改善。 有了书，牟雪菊还一直坚持参加公益项目组织的教师培训活动，并把所学经验运用到日常教学中。 接下来一年时间里，为培养孩子的阅读习惯，牟雪菊在班上坚持每日诵读活动，每月共读一本书；为改善家长的观念，牟雪菊定期召开家长沟通会，给家长普及阅读的重要性，让他们配合做学校的教育工作。到了假期，牟雪菊也没有放弃，在班级群里分享自己的读书进展、读书计划和读书笔记，激励更多学生坚持阅读。 余美美也是如此。为了利用起教室的图书资源，在每周语文早读的前十分钟，余美美会让学生轮流分享自己看过的书籍，激发阅读兴趣。每天午休前二十分钟，通过“师生共读”的方式和孩子们读同一本书。余美美还采用了小组合作读的方式，让5-6人共同读一本书，在小组内讨论疑问，表达想法，让孩子在读书时不孤独，有“知音”。 为了把阅读的理念根植在孩子们心里，余美美更是见缝插针，用鲁迅、沈从文、林清玄的故事潜移默化地向学生们传递观念：读书是能够改变命运的，这一过程很漫长、很苦，但必须要坚持下来。 变化在悄然发生。 最明显的是，孩子们的阅读主动性被启发出来了。让余美美印象最深刻的是，班上有个小朋友看到“二十年后的家乡”的想象习作后，得知了《会飞的教室》这本书。她非常想拥有一本，父亲同意了给买，但不会网购，找到余美美，拜托她帮忙从网上下单。看到孩子们主动获取阅读资源，余美美感到了一丝欣慰。 到2021春季学期结束时，牟雪菊发现，在读物选择上，孩子们已经进入到广度和深度逐步递升的过程当中。一开始时，学生们只读一些国内相对较浅显的故事书，如杨红樱、郑渊洁、曹文轩的童话故事，到后来，也开始读一些外国文学，比如《绿野仙踪》、《茶花女》等。 坚持阅读，也让孩子们的思维能力有了显著提高。 牟雪菊班上的孩子刚升学时，分享的读书观点非常内敛，甚至可以用羞涩来形容，但到2021年班级举办的野外读书会上，大部分孩子们都能清晰地表达观点，甚至可以侃侃而谈，有些学生还能够就自己感兴趣的领域知识，互相分享切磋。 体现在成绩上，她班上那个过去三科共考50多分的学生，到三年级结束时，至少语文一科的分数已经能够达到六七十分。 让牟雪菊感触最深的，还要属学校选拔主持人、解说员，她发现，最后被选拔上的往往是这些阅读量丰富、阅读习惯好的学生。 有这些变化看在眼里，家长们发现了读书之利。 牟雪菊开第一次家长会时，让孩子们展示诵读，家长们发现只有个别学生敢于站起来、读出来，到后来每一次家长会，越来越多的孩子能够站到台上来诵读，大家一起读的时候也能够读得越来越好。 看到诵读得好的孩子在台上的耀眼表现，家长们发现，之前除了做作业外在家几乎不看书的孩子，也开始主动看书了，家长自己也跟着重视起孩子的阅读情况，主动配合学校的工作。 

改善乡村儿童阅读现状，是一场持久战通过一年时间的实践，牟雪菊已经看到了班级发生了变化。但她依然清楚，椒山小学的孩子和大城市的孩子在阅读现状上，差距依然很大。 过去一年，牟雪菊自己的工作以激发孩子的阅读兴趣为主，目前班里的图书资源以故事类为主，科普、名著类的书籍依然比较匮乏。 与此同时，她自知阅读方法的教学也与一线城市老师有较大差距。在“悦读成长计划”项目的教师培训过程中，她发觉一线城市老师已经能够进行主题式、研究式的阅读教育，而自己作为孩子们阅读的领路人，更需要补足先进的阅读方法。 过去一个月时间，余美美也参加了“悦读成长计划”项目的两次培训活动，收获不小，看到了自己思维和视野上与一线城市老师的差距。 小部分积极去实践、改变的老师，难以“填平”城乡阅读之间那条无形的鸿沟。 据中国新闻出版研究院组第十八次全国国民阅读调查数据显示，2020年，我国城镇居民的图书阅读率为68.3%，而农村居民的图书阅读率为49.9%；我国城镇居民的纸质图书阅读量为5.54本，农村居民的纸质图书阅读量为3.75本。 体现在乡村青少年儿童的阅读上更是如此。慈弘基金会项目团队走访调查甘肃、贵州、江西等地区发现，乡村学生对课外阅读有极大的兴趣。其中，95%以上希望读更多课外书，然而超过85%的乡村儿童个人拥有适龄读物在5本以下，平均50%的学生阅读课外书的数量在3本及以下。少数学生表示不愿意读课外书的主要原因是没有书可读、对家里或学校的书不感兴趣、家长不支持或阅读时间不足等。 这折射出的现状是，导致乡村儿童年阅读量与城市儿童有较大差距的原因，并非学生自身阅读意愿不足，而是外部阅读环境及支持体系欠佳。 也因为此，由北京慈弘慈善基金会发起的“悦读成长计划”公益项目（腾讯公益平台名称为“新悦读成长计划”），要在2021年秋季学期到2022春季学期结束前，建设完成2780个班级图书角（包含增补图书），引导更多学校开展阅读激励、教师培训活动，提升项目学校的语文教师阅读引领能力。 为了圆更多孩子一个读书梦，深燃参与了“第二届99公益日自媒体合伙人计划”，并联合北京慈弘慈善基金会公益项目“新悦读成长计划”发起“深燃悦读队”。 腾讯公益平台显示，该项目从2010年9月开始实施，至2021年4月，已在青海、甘肃、 江西等13个省47个县资助乡村中小学2052所，捐建班级图书角22108个，90多万名学生直接受益，累计受益学生超过150万人次。2021学年目标的实现，需要更多人的帮助。为此，深燃希望能够和所有读者们一起，从捐一本书开始，让乡村的孩子们有书可读、有兴趣坚持阅读，让阅读改变乡村儿童的一生。 支持公益的读者，可以扫描下方二维码或点击文末“阅读原文”跳转，加入深燃与读者共同组建的“深燃悦读队”，您的一份爱心，可以为乡村学校的班级图书角增添1本图书，为乡村孩子们送上一份珍贵的礼物；也可以转发本文、战队海报或公益项目链接，深燃希望以内容传播者的身份出一份力，让更多的人关注到乡村儿童的阅读现状，为缺乏精神食粮的乡村儿童奉献一份力量。*题图及文中配图均来源于Pexel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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