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故宫修钟表-英国钟表-序

宋纪蓉

远古时代没有时间的概念,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中国人在三千年前的西周开始使用一种计时工具-日晷,日晷利用太阳在带有刻度的晷面通过晷针留下的影子 来计时,这是人类文明进程中的一项重大 发明。由于日晷受阳光的局限,人类又发 明了漏壶。东汉时期,张衡应用漏壶原理，用水作为动力系统,制造出了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机械计时器,称为“漏水转浑天仪”,从而使中国的水钟从以天文现象为依据，逐步走上以非天文的物理过程为依据的机械计时器阶段。其后直到唐玄宗时期,由一行和尚主持,梁令瓒设计出了“浑天仪”,这是历史上第一架“水轮天文钟”。它首 次实现了时间量的机械自动化,首创擒纵机构,开辟了中国计时机械史的新纪元。到宋代,苏颂、韩公廉制作的水运仪象台, 以其结构的精巧合理、制作的精良代表了 中国古代水力机械计时仪器的最高成就。至元、明时期,郭守敬设计制作的大明殿 灯漏和元朝末年元顺帝自制的宫漏,除动 力系统仍用漏壶运水外,其他部分已接近 现代机械钟表。尽管中国水力机械的发展 历史较早较长,但始终没有出现现代的意 义上机械钟表。

机械钟表起源于欧洲,早期的机械时 钟只是为了提醒人们按时祈祷而制作的, 主要应用于教堂,只要听到钟声就知道该 是做祷告的时间了。但是教堂的钟声在晚 上是不敲的,随着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 教堂的钟被昼夜等分并以同样间隔定时发 声的钟表所代替,小时钟便由此走上了历 史的舞台。

随着时间的推移、科学技术的不断发展,真正的钟表在欧洲大陆上诞生了。它 的发明不仅给人们的生活和观念带来了巨 大的变化,而且最令欧洲人没有想到的是, 几百年后,正是这种神奇的机械钟表打开 了中国这个古老东方帝国的大门,使西方 传教士进入中国的路途变得顺畅起来。我国最早生产钟表的是清宫造办处”做钟处”和广州的民间钟表作坊。

故宫博物院收藏的钟表数量众多且极 为精美,堪称一件件美妙绝伦的艺术品。

英国、法国、瑞士等国家制造的钟表,采 用了齿轮联动的机械构造,在钟的外表装 饰了人、禽、兽及面具等,能够定时表演 杂技、魔术、写字、转花、鸟鸣、水流等 景观,动作复杂,形态逼真,配上悦耳的 音乐,令人惊叹不已。同时由于文艺复兴 运动的沾溉和影响,这些钟表不可避免地 反映了文艺复兴之后的欧洲在造型艺术、 裝饰艺术等方面的特点。中国皇家制造的 钟表,多用紫檀木、红木为外壳,以中式亭台楼阁的传统建筑形式为造型,上嵌以 珐琅或描以金漆等,烘托出古朴与威严。

故宫古钟表修复技艺是***非物质 文化遗产。宫中修复钟表的技艺已经延续 了300多年,首先是修复人员的代代相传, 清宫做钟处是皇家的御用作坊,是中西自 然科学交流与融合的一个重要场所。1693 年康熙从国内外召集优秀的工匠到皇家的 御用作坊供职,从那时起做钟处人员就在 逐年增多,但其人数究竟有多少,目前尚 无系统完备的文献资料供参考,且做钟处 的钟表制作者按成例不可能在其制作的活 计上署名,因此能流传下来的作者姓名是 很少见的。从《活计档》记载的事例,我 们所知道的制作钟表的技术人员有三类:

第一类:西洋传教士。做钟处聚集了 一批技术精湛的工匠,专门承接皇帝下达 的制钟任务,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来华的 外国传教士。他们不仅是御制钟的主要设 计人员,而且还是机加工的技术指导,是做钟处技术人员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第二类:匠役。宫中制作钟表的工匠 除外国传教士外,还大量招募各地技术高 超的钟表匠。匠役分南匠、北匠,南匠指 广东、福建、浙江、江苏等省份的工匠, 北匠则指北京的钟匠。

第三类:做钟太监。太监是宫中制作 钟表最基本的劳动力,也是最早向西方传 教士学习自鸣钟机械结构和维修的技术人 员。做钟处太监人数虽然不多,但也有等 级之分,从高到低依次为首领太监、太监、 学手太监。他们会按照各自的职官和职掌 各负其责,首领大监除肩负管理之责外, 还要做具体的活计。

现今做钟处机构虽然已经消失,但在 清末民国时期仍有少数维修人员在宫中供 职,其中原做钟处的工匠徐文麟作为故官 博物院第一代钟表修复大师将古钟表研究 与修复技术传承了下来。他先后培养了徐 芳洲、白金栋、马玉良、陈贺然四名学生,

他们是故宫博物院古钟表修复的第二代传 人。进入20世纪60年代,先后有秦世明、 王津、齐钢师从马玉良,成为故宫古钟表 修复的第三代传人。2005年以后,王津 又先后收下了大学毕业的亓昊楠、陈明轩 和刘潇雨作为故宫博物院古钟表研究与修 复技术的第四代传人。

百尺竿头,更进一步。一代又一代的 故宫古钟表修复传人,不仅秉承先辈遗志, 继续为古钟表的修复事业而不断努力,而 且持续创新,积极探索与合作,为将中国 传统修复事业发扬光大而不懈奋斗。

2017年8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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