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

主要是宣传、招募、为无偿献血者提供服务，必要的工作是宣传正确的无偿献血理念，招募和动员无偿献血者，从一名献血者的角度解答无偿献血者的问题，为无偿献血者提供帮助和服务。

次要的工作内容是帮助维持秩序（如果献血者人多），帮助工作人员做一些与献血没有接关系的工作。不该参与的是介入与无偿献血有直接关系的工作，比如填写献血证等。

形式：

利用现有的可调配资源进行宣传活动，其中最重要的是，宣传册的使用。志愿者做的最多的是向感兴趣愿意了解相关政策和知识的人群做介绍解释和答疑工作。

北京叫停“互助献血”，接下来“血荒”该如何应对？

丁香医生来回答这个问题。

蒲保珍躺在出租屋的床上，不敢乱动。她体内的血小板只剩下 9 个单位，还在继续下降。一阵剧烈的咳嗽就可能引发脑出血。吃了止血药，她的鼻血刚刚止住。

如果不是主治大夫接到了「北京市取消互助献血」的通知，患有再生障碍性贫血的蒲保珍应该正在进行骨髓移植。2 月 6 号是蒲保珍进仓的第二天。刚上化疗 10 分钟，一个电话打到了无菌室。得到消息的医生考虑到移植期间用血量较大，而血源不充足，不得不停止对她的治疗。3 天后，蒲保珍被迫出了无菌室，回到了出租屋里。

2 月 10 号，早已在医生和患者间传开的北京市取消互助献血的红头文件正式生效。

「也许我是第一个为京卫医【2018】27 号文件付出代价的人。」蒲保珍说。

治疗中止后，她的血象一直在不断下降，鼻子出血、身体其他部位出血，甚至随时会出现脑出血；但假使手术没有被叫停，亲人和朋友不能为她互助献血，倘若医院没有血小板，「那就是必死无疑」。

血液科的患者常需要大量血小板进行手术及维持期间的治疗。血小板短缺是一种常态。因此，血液病患者所需的血小板多来自亲人和朋友的「互助献血」。北京市取消互助献血让包括血液科医生在内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恐慌。

他们担心的是同样一个问题：取消互助献血后，血荒怎么办 ？

破局还是僵局？蒲保珍的姐姐用脚丈量着国家卫计委和北京市卫计委的距离。得到停止治疗的消息后，她开始了四处奔波反映问题：「我们的要求不高，对我们血液病人和正在移植期间的病人可以进行亲人互助献血，来挽救血液病人的生命。」

她得到的回复是：建议与医院协商解决。人民医院血液科的医生们与血站协商，蒲保珍得到的反馈是：「血库回复就两个字：没血」。

受到「27 号文件」影响的，不止人民医院一家。

2 月 9 日，航天中心医院血液科向卫计委及中心血站发出了一份请愿书。在这份请愿书中，提到：「航天中心医院血液科是以难治复发血液肿瘤的异基因造血干细胞移植为专科特色，每天中心血站公共库仅能提供 0～2 个单采血小板，而航天中心医院血液科病房每日平均需要 25～30 个单采血小板，中间存在巨大的缺口，如果病人不能及时输注血小板，患者会出现严重出血危及生命，因此每日需要大量的互助血小板才能弥补此缺口从而维持患者生命。现在北京市卫计委取消互助献血，病人的生命受到严重威胁，面对垂危的生命，航天中心医院血液科全体员工率先倡议无偿献血以挽救病人的生命，同时建立航天中心医院义务捐献单采血小板的绿色通道，请领导批复。」

一些情绪在医生和血液病人中间发酵。他们认为北京市「取消互助献血」考虑到了急救和孕产妇用血，却没有考虑到血液病人。由白血病友和家属共同创建的「暖白小屋」就此发表了一篇文章，题目为：《我们没有一点点防备，你们没有一丝丝考虑，就这么取消了互助献血》。

一些血液病友找出《献血法》中关于「互助献血」的规定：为保障公民临床急救用血的需要，国家提倡并指导择期手术的患者自身储血，动员家庭、亲友、所在单位以及社会互助献血。

「怎么就取消互助献血了呢？」不止一个人在血液病友群里发问。

1998 年，《中华人民共和国献血法》颁布，我国实行无偿献血制度，明令禁止了「血液买卖」。理论上，找血小板并不是患者的义务。只有在无偿献血不足的情况下，为保障公民临床急救用血的需要，国家提倡并指导择期手术的患者自身储血，动员家庭、亲友、所在单位以及社会进行指定受益人的自助献血。而互助献血是最容易滋生「血头」、「血霸」这些黑金交易的地方。由于旺盛的血液需求，贩卖血液的现象至今仍未杜绝。取消了互助献血，就是在源头上卡住了血液买卖，保障血液安全。

「互助献血是饮鸩止渴」、「取消互助献血是大势所趋」早已成为血液捐献领域的共识。

而北京市取消互助献血的破局之举，如何陷入了被诟病的「僵局」呢？

《内科学》第八版的一组数据也许可以侧面的解释血液科医生和患者们的焦虑来源。「急性白血病死于出血者占 62.24%，其中 87% 为颅内出血。为了防止出血，他们需要反复输注血小板维持足够的血小板数量。」

「取消（互助献血）的前提是不是要考虑先保证用血？过渡阶段的治疗怎么办？怎么都不考虑周全一些？文件的出台有没有到血液病人群中调研？有没有听听病人和家属的心声？」

在北京及燕郊陆道培各血液病友群内，质疑的声音此起彼伏。而因为缺少血小板无法继续进行治疗的血液科医生们，已经开始劝部分病人返回老家治疗。

航天中心医院血液科的的一位医生在朋友圈写下：「深夜了，已经先后吃了二片氯硝安定（一种安眠药）还是睡不着，……取消互助献血的文件几乎要摧毁了我，本就可怜的病人，已经倾家荡产，抱着一线希望来北京移植。有些病人马上就要进仓移植了，有些病人病情危重需要血小板维持生命，突然取消互助血小板，几乎摧毁了这些病人最后的希望。8 号下午我们一个一个和病人家属谈，打遍全国各地移植中心的电话，因为要疏散病人到血液供应充足的城市，但病人不走啊，他们说数九寒冬你让我们去哪儿啊……病人血小板很低，路上能安全吗，看到一个个病人家属在走廊里蹲在地上哭，我心如刀绞，眼睛在流泪，心里在流血，我们对不起病人……」

医生的心里七上八下，眼前总有一袋血小板在摇晃，「睡不着，问题解决之前，根本睡不着。」

谁来为救命血托底？又一个不眠夜。彤朱雀的心就像在火上炙烤。2 月 2 号，她的儿子进了移植仓。在此之前，这位单身母亲做了万全的准备。在进仓前，医生与她沟通，通常的经验来看，她的儿子所患的 B 型急性淋巴细胞白血病在移植期间所需的血小板是 6～10 个单位。

为了保障儿子移植期间的血小板供应，她组织了一个近 60 人的康复后援团，全是亲戚、朋友和同学。第一批有 11 个同血型的亲友准备为孩子互助献血。就在 9 号，她为儿子互助了 3 个单位的血小板后，北京市的互助献血取消了。这打乱了她的一切计划。

「天灾、人祸、焦头烂额」，她反复表达着这样的意思。原定 2 月 13 日～15 日的移植手术，不知能否进行。彤朱雀是儿子骨髓移植的供者。因为身高和体重与 180 厘米，73 公斤的儿子相差悬殊，她需要连抽三天才能完成需要的量。本来应该在捐献骨髓前好好休息，但彤朱雀寝食难安。

骨髓移植是一个身体免疫系统摧毁和重建的过程。她的儿子正在经历自身免疫系统摧毁的过程，直到获得供者的移植后才能再次重建。眼看着儿子的血象一天天的往下走，却得知取消互助献血，一直理性温和的母亲，禁不住了。「如果我看孩子血小板是个位数，我就去跳楼」。有此想法的血液病患者家属，不止这一位母亲。

互助献血取消以后，到底谁该为救命血托底？家属？医院？血液中心？还是政策制定者？

蒲保珍的姐姐无数次给北京市市长热线和北京市卫计委热线打电话，她最终得到的答复是，要医院来协商解决这个问题。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医院能造出血来吗？」蒲保珍问。

医院确实在想办法。不管是人民医院血液科还是航天中心医院血液科，医生们都组织患者家属开了一场又一场解释和动员会。在彤朱雀参加的移植仓内患者家属会上，医生们给出的建议是：自救。

人民医院的医生们通过各种渠道通知患者家属进行宣教：「取消互助献血后，经过反复和国家卫计委沟通，开放一个过渡期小窗口，2～11（号）以后出台政策开始，人民医院团体义务献血，即人民医院病患家属去义务献的血小板（不包括红细胞、血浆），将由北京血站返回人民医院，但回归血库根据病情分配，不能指定互助给某个病人」。

家属们努力的配合着医生。彤朱雀向儿子的康复后援团求助，已经商量安排大批亲友到北京捐献血小板。春运期间火车票不好买，就由朋友开车，一车一车的从郑州送到北京。为了儿子能得到救命血小板，已经花费 180 多万的彤朱雀已经顾不得身外之物。她甚至发愿，儿子渡过难关后，她愿意和亲友一起，贡献 3 倍于儿子所需的血小板。

航天中心医院递的请愿书则表达了「医护人员积极互助献血为患者使用」及「在本院内建立单采血小板的采血点」的诉求。

更多的血液病友及家属加入了到卫计委表达诉求的队伍。这支血液病友的队伍以人民医院血液科和航空中心医院血液科的病患为主，燕郊陆道培血液病医院的病友也来声援。尽管「取消互助献血」的政策还未在河北实施，但一直深受「血荒」困扰的燕郊血液病患者非常担心「互助献血」的取消会让正常的治疗像北京的病友一样陷入「休克」。

最后一批互助血小板是在 2 月 9 号。当天排长队抢到仅有的 300 个「互助献血」名额的血液病患者目前还有血可用。由于血小板的有效期是 5 天，是否缺血小板要等到 2 月 14 号最后一批互助血小板过期后，才能知道。

2 月 15 日是除夕，恐怕没人能过好这个年了。

最后一批互助血小板失效后怎么办？会不会有人因为缺少血小板发生生命危险？敢等吗？敢观望吗？「血液互助讨论群」里的恐慌还在继续。眼下看来，**可行的，还是自救。

2 月 11 日晚，北京大学人民医院的多个血液病患者群里都收到了一条紧急通知：经多方努力，获准我院（北京大学人民医院）明天启动医院团体无偿献血。明天上午血液中心无偿献血宣导员即可到我院开展无偿献血登记工作……请有计划有序每天安排献血志愿者 20 人捐献血小板，以确保春节期间持续保障……」

随后，患者家属们报名捐献血小板的接力开始了。

「互助献血」退出历史舞台还有多远？在我国，互助献血率正在逐步降低。

根据公开数据，我国的互助献血率已由 2015 年的 4.2% 降至 2016 年的 3.2%。吉林、黑龙江等一些省份基本未开展互助献血。海南、甘肃等省份的互助献血率下降幅度显著。广西南宁已于 2016 年 12 月停止开展互助献血，四川省卫计委也于 2017 年发布了《关于印发四川省停止互助献血保障血液供应工作方案的通知》。

取消了互助献血的武汉市，已经实现了血液的供需平衡。血液问题独立观察员杜向军提到武汉的成功经验，「武汉的机采血小板本市用不完，还可以送到上海去用，武汉自己也是医疗重镇，病人也很多，做到这一点很不容易。它的这些工作，一方面是宣传教育、培养志愿者团队，还有就是考虑到与全血捐献相比，血小板捐献在时间和路程上的成本较高，给予适当的物质补偿。」

此番北京市「取消互助献血」，并非没有数据支撑。2017 年，国家卫计委发布数据称：2016 年，全国共有 1400 万人次参加无偿献血，较 2015 年增长 6.1%，为近年来最高增幅；献血率达到每千人 10.5 次。而根据北京市卫计委的数据，北京市常住人口的无偿献血率达到了每千人 18.7 次，位居全国城市之首。

全国之首的无偿献血率是否足以支撑「取消互助献血」呢？

几年前，世界卫生组织报告，2011 年中国无偿献血人数占总人口 0.9%，远远低于同期美国日本及欧美等其他国家平均水平。美国同期的献血率是 6%、日本是 7%。世界卫生组织认为，无偿献血人数占到国家总人口的 1%～3% 才能满足基本的供血需求。

2016 年，经过 5 年的努力，中国的献血人数由 0.9% 爬升到了 1% 以上。如果将世界卫生组织与中国无偿献血率的计算单位统一后比较，就是当无偿献血率达到每千人 10～30 次，才能满足基本的供血需求。北京的数据过了及格线。

然而，在北上广这样的医疗资源相对集中的城市，血液短缺却不是偶然现象。

北京市红十字血液中心主任刘江在接受《北京日报》采访时透露：「目前北京本地血液采集以北京地区常住人口为主。由于北京优质医疗卫生资源集中，大量来自全国的急危重患者来京就医，用血可能性往往较高。目前，用血量中有一半用于外地患者」。

在血液紧张的超级大城市，如何统筹规划保证充足血源，考验着有关部门的执政能力。

血液病患者担心的「血小板」短缺属于「成分血」，在血液采集和保存时间上，与「全血」有着很大差异。采集 1～2 个单位的血小板，需要 1～2 小时的时间，并需要到具有机采血小板仪器的献血屋进行。捐献血小板的条件更严格，对捐献者的身体要求更高。除了肝炎、梅毒、艾滋病等方面的检测，血压、心率、血小板计数、白细胞计数、红细胞压积等都要符合捐献条件。

2017 年末，媒体集中报道了燕郊当地打击血头后，血液病患者反而陷入「血荒」的困局。血液病家属声声哭诉：「为什么打击血头，血荒却越打越荒？是血头导致了血荒还是血荒使血头有了获利空间？」

中山大学人类学系与中山大学中山医学院双聘副教授余成普曾就燕郊血液病人血荒事件发表看法，「一般来说，血小板捐献者都是有预期、有计划性的进行捐献。针对这样的情况，如何把首次捐献血小板的志愿者发展成固定的献血源，患者需要血小板时通过预约、联络固定献血源来献血，我们还有很多工作需要做。我们一方面批评组织的问题，另一方面，还没有找到一个更好的招募方式。」

余成普对中国的「血液捐赠」问题进行过大量研究调查。他发表的论文《作为组织问题的「血荒」：一项社会学的探究》，提出「血荒归根到底是一个组织问题」：通过案例，详述了采血机构应对血荒的决策和行动，指出采血机构对资源、尤其是行政资源的合适动员可以转化为对民众的动员，从而实现血荒的消解。

2017 年 6 月，世界卫生组织发布的《血液安全与可得性》实况报道给出数据：2008 年到 2013 年，有 74 个国家的血液供应中 90% 以上来自自愿无偿献血者；但是，有 71 个国家的血液供应中超过 50% 来自亲属 / 替代献血者或有偿献血者。

在血液捐献独立观察员杜向军看来，目前中国的无偿献血在方式方法上依然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在国际经验中，社会力量广泛参与到无偿献血中。采供血机构并不都是由政府一家管理。美国、日本等国家的血站是由红十字会等公益组织举办，并由医保付费支撑血站运营。血站通过将信息对社会公开，接受严格监管。

美国的同一地区甚至有两家以上不同机构举办的血站，鼓励竞争更好的完成献血任务。法国的血液中心则是以签合同的方式自主运营。血液中心接受社会监管，在血液中心的行政管理委员会中，民间的社会组织也会占有一席之位。

「我从来不认为中国的献血观念不强。观念不强是因为你没有去『营销』，你们有义务把这些事情闹得热热闹闹，让每个人都知道。捐献者过来，给你一个温馨的感觉，让你觉得还挺光荣，不是像到医院一样排队，我还求着你来给你献血？像这些事情，武汉也是靠红十字会和志愿者，把捐献成分血的内容给百姓讲清楚，让大家不害怕。然而这些事情讲清楚，那不是一天两天能练出来的。那是需要一套专业的队伍。我觉得现在包括所谓的公益机构都不愿意谈，社会营销是很重要的课题。」杜向军说。

在广州，每年的临床用血量多达一亿 mL，居全国第二。但因为是医疗资源相对集中的城市，也经常出现医疗用血供应不足的情况。2014 年全年，广州市采集了 52300 多份血小板。看似数量巨大，平均下来每天只有 147 份。以广州南方医科大学南方医院为例：2014 年，该医院分得了约 8000 份血小板，其中只有不到 4000 份被分发到了血液科，更多的血小板被用于外伤抢救、大型手术和急、危、重症抢救。

在南方医院，17 岁的女孩达达，在自体移植后出现了严重的并发症，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她需要的是比较稀缺的 AB 型血小板，基本上 2 天一个。那次住院一共输了 25 个单位的血小板。南方医院血液科的江千里医生说：「根据我们的统计，健康的人捐献血小板，只有三分之一的人能够合格。那么就意味着，至少有 75 个人过去体检捐献血小板，再加上一些不合格的，可能有上百个。如果达达生病的时候，全部靠亲朋好友来献血小板的话，就需要准备一个上百人的亲友团，全部是一个血型，随时随地准备好了，才能救她一条命。这是多么大一个负担」。南方医院血液科所有的医生护士，上到主任下到实习生都去献过血小板。但是他们的医护人员才 100 多人，「我们整个医院也只有几千人，怎么能救得了那么多病人呢？」

最终，他们组建了南方血缘服务队，组成患者-医院-学生（社会）的医疗铁三角。实现患者得到帮助、医院得到支持、学生得到实践的三方共赢。南方血缘服务队最想实现的，是将捐献血小板的志愿者留住，成为固定献血者。

尾声人民医院无偿献血志愿者还在招募。一些家属们担心捐献血小板后，自己的亲人还是不能及时用上救命血，响应者并不是特别强烈。「取消互助献血」后，去血站无偿捐献血小板的患友家属在群里焦急地呼吁：「只有捐献的人多了，我们的亲人才能及时用上血小板」。他看到文件下达后，血站里献血者很少，与「互助」时形成了鲜明对比。

燕郊血液病患者的「携手渡血荒群」里，有人听说河北省的「取消互助献血」的文件已近，就像一滴水落入了油锅，焦虑的情绪开始迅速蔓延。

「取消互助献血」退出历史舞台还有多远？我们是否做足了让患者安心的准备？一切，都拭目以待。

答案转载自丁香医生旗下公众号偶尔治愈（to-cure-sometimes），记录人和疾病、衰老和死亡的相处方式。

原文 / 《取消互助献血之后：血头没了，血荒仍在？》

作者 / 杨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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